他只能眼睁睁看着。
但就在这时,屠万仞突然开口了。
“等等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他。
“这一局,还没结束。”屠万仞说,“花千手承认作弊,按规矩是该死。但按赌桌上的规矩,他还没输。”
红马甲男人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,”屠万仞掀开了自己的暗牌,“我的牌是黑桃a。”
一张黑桃a,加上明牌的黑桃k,组成了最大的牌型之一:同花顺的胚子。
“如果他没作弊,我赢。但他作弊了,换成了方块a。”屠万仞盯着花千手,“所以现在的局面是:我有一对k加一张a,他有一对a。按牌面,还是他赢。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这算什么逻辑?
“屠万仞,你想保他?”红马甲男人的语气冷了下来。
“不是保他,是讲规矩。”屠万仞站起身,“赌桌上的规矩是:胜负未分之前,任何人不得离场。他现在还没输,就不能死。”
他走到花千手面前,两人对视。
“花兄,我们重新赌一局。”屠万仞说,“就赌你最擅长的:千术。我赌我看不穿你的手法,你赌你能在我眼皮底下再换一次牌。”
花千手盯着他看了很久,突然笑了:“屠兄,你这是何必?”
“我看不惯。”屠万仞说得很简单,“‘天局’要杀人,我管不着。但在我还没赢的时候杀人,我不答应。”
红马甲男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但他没有发作,因为屠万仞说的确实有道理——按赌坛最古老的规矩,胜负未分,赌局继续。
“好。”红马甲男人最终点头,“最后一局,千术对决。屠万仞,你要是输了,就和花千手一起死。”
“要是我赢了呢?”
“你赢,”红马甲男人一字一句道,“花千手可以活着离开,但他的家人,‘天局’会处理。”
花千手脸色骤变:“不行!”
“你没得选。”红马甲男人冷冷道,“要么现在死,全家死。要么赌一局,你活,家人看天命。”
绝境。
花痴开在二楼,看得浑身冰凉。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父亲最终会死——因为无论怎么选,都是死路。唯一的区别,是早死晚死,是一个人死还是一家人死。
花千手闭上了眼睛。
再睁开时,他的眼神变了。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平静。
“我赌。”他说。
六、忆境第二幕:千手vs寒煞
荷官换了一副新牌。
纯金打造的牌盒,象牙制成的扑克牌,每一张都薄如蝉翼,在灯光下近乎透明。这是最难作弊的牌,因为任何一点微小的动作,都会在透明牌面上留下痕迹。
“规则很简单。”屠万仞说,“一副牌,五十四张。我们轮流抽牌,每人抽三张,比大小。但抽牌的过程,可以动用任何手法——换牌、藏牌、控牌,都可以。谁的手法被对方看穿,谁输。”
花千手点头:“谁先?”
“你先。”
花千手伸出手。
那是花痴开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亲眼看见父亲的“千手观音”全力施展。
快。
快得超越人类视觉的极限。花痴开甚至看不清父亲的手在动,只能看见一道残影在牌堆上一掠而过,三张牌就已经到了花千手手中。
整个过程,不到半息。
大厅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。这种速度,已经不能称之为“手快”,简直是妖术。
但屠万仞的眼睛没有眨。
他盯着花千手的手,不是看牌,是看手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——肌肉的收缩,关节的弯曲,皮肤的纹理变化。
“第一张,”屠万仞缓缓开口,“你抽的是红心k,但在入手的瞬间,换成了梅花a。换牌的位置在掌心,用的是‘观音拈花’的手法,手指在牌面抹过,改变了牌的印记。”